《偏心》
「爸爸,為什麼你的電腦密碼是用妹妹的生日?你偏心哦!」十歲的大女兒敏敏想要玩我的筆電,問筆電的螢幕解鎖密碼是什麼?我告訴敏敏,密碼是妹妹的生日,立刻遭到敏敏的抗議。
有一陣子敏敏常向我抗議偏心這一件事,覺得我一直偏袒四歲的妹妹扉扉。比方說,如果全家出遊,敏敏和扉扉玩累了睡著了,下車時,我會把敏敏叫醒,卻是抱扉扉抱上樓。有時敏敏會乖乖起來自己上樓,有時就會抗議為什麼抱妹妹不抱她?
「我沒有偏心啊!妳和妹妹一樣小的時候,坐車睡著了,爸爸也是抱妳上樓啊!」這類型的抗議,耐心溝通一下,敏敏通常都能接受。
如果姊妹兩個人爭吵時,就比較麻煩,我經常告誡敏敏:「妹妹那麼小,妳做姊姊的要讓妹妹。」已在氣頭上的敏敏,會更生氣,覺得明明是妹妹不乖,為什麼要讓?但妹妹也不甘示弱,總是用一些歪理頂撞姊姊,兩個姊妹經常吵到不可收拾。
我真的對扉扉比較偏心嗎?我開始問起自己。
有一次,姊妹兩個吵起來,過程我看在眼裡,明顯是敏敏理虧,但敏敏就是嘴硬不認錯,我責備敏敏,她反而大哭起來,抗議我偏心,只罵她不罵妹妹,惹得我更是氣打七竅冒出來!
但罵完敏敏後,心裡頭又後悔起來,覺得會不會對她太嚴厲?難道我真的對妹妹偏心嗎?
敏敏喜歡看科幻片,有一天,我帶敏敏去電影院看一部電影-\-\「戰爭遊戲」,因為是保護級的電影,扉扉不能看。當電影散場後,我牽著敏敏的手,忽然想到怎麼處理「偏心」這個問題了。
「敏敏,我發現,爸爸真的偏心。是對妳偏心!」我說。
「有嗎?」敏敏仰頭問,大大的眼睛,黑白分明。
「妳看看,我只帶妳看電影,沒帶扉扉來,這不是偏心是什麼?」
敏敏歪頭想了想,似乎覺得無可辯駁,便開心地點頭,看得出來,她很高興爸爸這麼對她偏心。
看完電影回到家後,扉扉一如往常興奮地撲向我,我一把抱起扉扉,回頭對敏敏說,下午爸爸對妳偏心,現在爸爸要對扉扉偏心了哦!
敏敏笑了笑,這次她沒抗議爸爸對妹妹偏心。
我忽然意會到,女兒們要的也許不是爸爸的「不偏心」,而是不同時間、不同場域,對女兒們分別專屬的「偏心」吧!